營盤街:辛棄疾曾建營紮寨練精兵

長沙市的湖南省展覽館前往西過鬆桂園,有條大街名叫營盤路,是連接芙蓉路與瀟湘大道的重要樞紐。其實,營盤路的前身是條麻石鋪就的小街,街名就叫營盤街。可別看淡了這條古街,在長沙兩千年的建城史上,尤其自宋以來,營盤街不僅是長沙城的標誌性街道,而且在歷史上屢現奇蹟,譜寫了一首首湖湘壯麗的英雄詩篇。
營盤街的得名之一,緣於駐軍紮營。在如今營盤街南側的街心公園中,屹立有一尊古人的塑像——他膚碩體胖,壯健如虎,紅頰青眼,目光有稜,手牽戰馬,傲然而立,悲憤地目視北方。這個人,就是南宋時著名愛國詞人辛棄疾。
當年,耿京部下張安國、邵進殺耿京叛敵降金。聞此訊的辛棄疾勃然大怒,發誓力斬叛徒。當時,張安國正與金將在軍營中飲酒慶功。雄姿英發的辛棄疾率領統制王世隆、全福等50人組成的精銳騎兵突擊隊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進金營,將張安國捆綁帶走,真可謂千軍萬馬中探囊取物,一時間“壯聲英概,懦士為之興起,聖天子一見三嘆息”。23歲的辛棄疾,凱旋受到英雄般的待遇,改任江陰籤判。然而,朝廷腐敗,奸佞當道,忠心耿耿、文武兼備的辛棄疾註定了只能做個悲情英雄。他的才能不能得到施展,只能惆悵地憑欄數鴻、袖手國事,“南歸”後的40年中,他居然有20年被閒置。而就是在斷斷續續被任用的20年當中,他竟有37次被頻繁調動!這一切,就是因為他與朝廷主導者格格不入。
1179年春天,辛棄疾奉調從湖北到長沙,擔任湖南運轉判官,之後又改任潭州知州兼湖南安撫使。在長沙,辛棄疾寫下了很多千古傳頌的佳詞,著名的有《賀新郎》:
柳暗凌波路,送春歸,猛風暴雨,一番新綠。千里瀟湘葡萄漲,人解扁舟欲去。又檣燕、留人相語。艇子飛來生塵步,唾花寒,唱我新番句。波似箭,催鳴櫓。
黃陵祠下山無數。聽湘娥、泠泠曲罷,為誰情苦。行到東吳春已暮,正江闊、潮平穩渡。望金雀,觚稜翔舞。 前度劉郎今重到,問玄都,千樹花存否?愁為情,麼弦訴。
當時,金兵外患未弭,江南東西和荊湖南北諸路又多次爆發小規模的動亂,辛棄疾憂心如焚,上書皇帝,建議創建地方部隊——廂軍。這獲得了朝廷的批准。辛棄疾欣喜萬分,立即開始了緊張的建軍籌備工作。他選擇五代馬殷在長沙的營壘故地,建造飛虎軍新的營房——飛虎寨,並限期一個月內完成。同時,招兵買馬,從地方部隊中選拔兵勇,從各路舊有將帥中物色將領,並以最大可能安置配備,一時間飛虎軍內人才雲集,共有壯健步兵兩千、騎兵五百。辛棄疾感嘆金兵鐵騎之威力,派人到廣西以5萬貫錢買回500匹戰馬,並請廣西安撫使每年代買戰馬30匹以作補充之用。然後,飛虎軍開始了嚴格的訓練。辛棄疾親自坐鎮,督令操練,嚴申軍紀,使之成為一支有紀律、作戰勇猛、雄鎮一方的隊伍,是當時沿長江地方軍隊中最為精銳的一支,為廣東摧鋒軍、福建左翼軍擁為榜樣。淳熙八年辛棄疾被調離湖南後,飛虎軍仍活躍在抗金前線40年之久,金人稱之為虎兒軍,聞之忌憚三分。
就在辛棄疾建造飛虎寨時,他的作為就被人所忌,飛虎軍的管轄方——樞密院向宋孝宗告狀,說辛棄疾借建飛虎軍聚斂民財。宋孝宗聞訊大怒,著人拿著御賜金牌,命令辛棄疾立即停止建立飛虎寨。辛棄疾這時顯示出了他對建軍的堅定,他一方面安頓好來使,把金字牌收起,另一方面指示監軍加快工程進度。飛虎寨提前建設完畢,辛棄疾這才把建營過程、經費來源、開支情況一一寫明,並把飛虎寨的圖樣也一併呈送朝廷。生米已煮成熟飯,樞密院也無可奈何,最終默認了飛虎軍的存在事實。到明朝時,人們為了紀念辛棄疾,就把經過原飛虎寨的街道叫作了營盤街。
或許是飛虎軍在抗金中血染沙場的庇佑而使得此街富有了神性。1938年那場毀掉長沙城的“文夕大火”卻在燃燒至營盤街時啞然湮滅,使其成為劫後餘生中為數不多的幾條保存下來的古街。
不只是孕育武將,將英雄氣概貫注於後代的血脈之中,營盤街還在長期的潛移默化中把革舊創新的精神也傳承下來,也因此,這裡湧現了大批的科學人才。
現營盤街賜閒湖巷中,有相傳張仲景當太守時坐堂行醫、救治瘟疫百姓的醫館舊址。
中國科學院院士、中國消化病學的奠基人、著名內科學家張孝騫就出生在此……這兒湧現的名人數不勝數,如今,更是成為文化興盛之地。
《文萃報》2939期15版摘自《點墨長沙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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