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豔妮因為搶跑痛失原本有實力拿下的銀牌，成了昨晚亞運會田徑賽場最戲劇性的故事。相比於比賽現場諸多國內外記者的扼腕惋惜，網絡上卻充斥不少刺耳的聲音，“搶跑就搶跑了，光明正大承認”“沒奪冠還要搶曝光”……甚至有人還幸災樂禍，“輸得好，誰叫她這麼飄！”
這樣的惡評
並非源於一次搶跑
事實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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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下總有截然不同的兩種聲音
要說杭州亞運會的“頂流”們是誰，幾位奧運會冠軍自然榜上有名——全紅嬋、馬龍、張雨霏等等，他們是各自領域的絕對王者。而吳豔妮毫無疑問也在“頂流”之列，她的競技成績雖然沒有奧運冠軍那般光鮮，但卻是唯一不斷伴有大量非議的“話題頂流”。
大多數人是在今年的成都大運會上認識吳豔妮的。這位26歲的跨欄運動員陽光樂觀，臉上經常掛著笑容，極富感染力。賽場上的她，也從不“消停”，一會兒手指指天，一會兒比個心，一會兒雙手輪番點射，給人以古靈精怪的喜感。這也讓她迅速出圈走紅，成為不少人口中的“田徑女神”。
但總有一些人，從不關注她在場上的表現和成績，看不到她的陽光自信的一面，而是永遠盯住她身上的“特別之處”：她右臂上花環纏著王冠的文身，被看作“非優秀運動員才會有的東西”；她起跑前雙手比畫胸口的名牌隨後抬手指天的招牌動作，被說成“極度誇張做作”；她一次次主動“尋找鏡頭”的張揚個性，被認為是“為了流量故意作秀”…… 與此同時，大量支持吳豔妮的聲音又與之形成對立，從而進一步形成巨大輿論場。
所以自吳豔妮來到杭州，出現在媒體和大眾的視野中開始，她的一舉一動都被無限放大，一切，都有流量作祟。
杭州亞運會開幕式，當中國代表團入場時，吳豔妮笑容燦爛，她特意走出隊伍找到了鏡頭，做出了比心的動作；她首次踩場訓練的時候，現場演練頒獎儀式，看到國旗升起、國歌響起之時，吳豔妮立馬暫停訓練，轉身面向國旗行注目禮。這個視頻很快在網上收穫無數點贊，但很快有人挖出：視頻是吳豔妮母親拍攝的；預賽發槍前，當所有選手都在起跑器邊等待選手介紹時，吳豔妮獨自和其他人拉開了距離，在賽道上特別顯眼……吳豔妮的每一個舉動最終都“落地”為一條條短視頻，在點贊聲和鼓勵聲中，夾雜著質疑甚至謾罵。這也讓吳豔妮成了中國體壇極少出現的，僅靠舉手投足，就能一次次登上熱搜的運動員。
“小妮子”這麼火，既因為她太特別了，也因為其背後有熟知流量規律的推手。
2023年國內大環境逐漸復甦，大運會、亞運會等大型體育賽事紛紛迴歸，全民關注構建起來的龐大流量池，也讓品牌瞄準了這一傳播週期，頻頻簽約運動員加碼體育營銷，“搶星”大戰在大眾看不到的地方暗流湧動。
吳豔妮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。杭州亞運會開賽前，吳豔妮已經手握7份代言合同，全部來自大運後、亞運前的2個月時間。而在商業合作之外，以她為主要對象的雜誌拍攝、首封也陸續釋出，可謂是亞運前最有曝光度的運動員了。
在傳統觀念下，運動員的商業價值是伴隨著賽場成績而生的，但到了當下，成績已然不是品牌開發運動員商務合作的唯一標準——只要有話題度、有流量，那就是你了。比如與吳豔妮幾乎同期走紅的夏思凝，即便缺席亞運會，但同樣作為新晉“田徑女神”走紅互聯網後，許多品牌為她遞上合作邀約，她所簽約的體育公司也加強了對她的宣傳，並且舉辦了線下粉絲見面會，現場氣氛火熱。
於是，品牌最喜歡的運動員“畫像”就變得愈加清晰：首先是外形佳、顏值高，再有就是有著陽光、積極、拼搏的態度，最後就是能夠製造足夠的話題。這些，吳豔妮都對上了號。
“我們不一定接受，但年輕人喜歡呀！”借用亞運賽場一位老記者的說法，吳豔妮有一種超強的感染力，也是這個時代不少年輕人特別羨慕和推崇的。
“我很牛”“我很棒”“我就是我”……這是吳豔妮常掛嘴邊的話語，她自信、霸氣、笑容常在，她和媒體、大眾溝通，有一說一，不藏著掖著。吳豔妮大方地承認自己就是個“顯眼包”，她說：“作為一名運動員，就是希望能夠引起更多人的關注。”她還說，“如果輸了，我也是美美的，但如果贏了，那就是漂亮的勝利。”
一位資深的廣告行業人士認為，“正是這種自我認同與積極向上的價值理念，是品牌在當下社會審美語境下所渴望傳達給目標受眾的。即便在輿論層面讚賞與爭議並存，但對品牌而言，這些都是可利用的出圈好機會。”根據他的觀點，比起老一輩運動員低調謙虛的形象，吳豔妮這樣的新生代運動員，能自如應對鏡頭並侃侃而談的性格，很符合當今大眾的期待。
但在不少人眼裡，這些恰恰都很刺眼。“優秀運動員就不該這麼張揚，吳豔妮不僅張揚，還有些狂妄自大。”一位網友這樣說。但越是有這樣的負面評價，越有人站在吳豔妮這邊說話，“我們就羨慕和支持吳豔妮身上的勇氣和決心，誰不想在人群中脫穎而出，誰不想做真正的自己。”
我們所處的時代確實對於個體的“顏值”“個性”等外在特質給予了更高的關注度，這與我們生活的數字化、社交化趨勢有關，也和我們新一代年輕人的生活態度有關。“吳豔妮現象”可以說是時代的自然產物。所以無論是不同觀點的碰撞，還是不同人對於“優秀運動員”定義的不同，都有其合理性，有其存在的必然性。
只是我們在討論之前，還是有必要先看清：吳豔妮的高知名度和高話題度，都基於這兩年成績的突飛猛進。而她在不影響自身訓練以及競技水平提升前提下，圍繞自身做一些商業開發（由此也必然存在一定的流量運作），都是無可厚非的。
吳豔妮或許特立獨行、追求矚目，但她在比賽上體現出的運動員本質，至少目前來看，還是“用成績說話”。而筆者相信，當中國體壇的“吳豔妮”越來越多，更多人會慢慢拋去偏見，最終包容和接納現在看起來如此“特別”的吳豔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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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姚勤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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